偶像剧教母”柴智屏聊F4 (2010/05/25 南都娱乐周刊)
她的好友如是评价“她很有一股武则天、慈禧太后的气势；她的秘诀是：创新，不断地创新；工作原则是：玩，死也要玩；她对成功的定义是：40岁之前敢作敢为，40岁后对之前所做的一切不后悔……作为一个幕后工作者，柴智屏似乎太过光彩照人了一些。也难怪，人生才走了一半，就拥有了《流星花园》和F4如此剽悍的战绩，打着“台湾偶像剧之母”这样的招牌，别说十年，哪怕后半生横着走，想来都不是什么问题吧。
采写-本报记者 宋寻
柴智屏：台湾可米瑞智传播董事长。台湾艺坛的“神秘魔法师”。柴智屏被台湾娱乐圈誉为最美丽的制作人，2002年曾被美国商业周刊评为“亚洲之星”，而她根据日本漫画改编制作的《流星花园》，更一手炮制了人气偶像F4。柴智屏制作过多部偶像剧，收视率均相当耀眼，素有“偶像剧教母”、“神秘魔法师”之称。
《流星花园》的成功与失败
“《流星1》的成功是因为天时地利人和，《流星2》的失败是由于我忽略了观众的需要”
柴智屏在制作成本少得可怜，倒戈之声一片的惨况下，使用日本漫画为脚本，大胆起用一群默默无闻没有表演经验的年轻人，与新导演蔡岳勋合作，成功缔造出了满足全民花痴梦的本土偶像剧《流星花园》，成为了台湾偶像剧的先驱典范。“华流”一词在亚洲其他国家逐渐大热起来，台湾偶像明星甚至成了一部分日本人追捧的对象。然而让众多台湾人骄傲至今的事情，也许正是柴智屏难以名状的痛楚，毕竟爬得越高摔得越痛。当初的辉煌，现在恐怕只有在众人一遍又一遍的怀念中重现和回味了。
南都娱乐：当初虽然很多制作人说《流星花园》毫无成功的可能性，且在制作成本很低的前提下你却觉得偶像剧市场大有可为，这是什么原因呢？
柴智屏：因为我觉得当时没有多少给年轻人看的电视剧。于是我开始找素材，看到《流星花园》的漫画很喜欢，就着手去做。那时从综艺突然转向戏剧，严格讲对戏剧我的了解还不够，但是可能综艺节目是比较偏时尚和年轻的，所以在制作戏剧方面我才会比较大胆。而且当时制作的这个戏是第一个把年轻演员变成主角的一部戏，所以我觉得应该会有市场。
南都娱乐：那拍摄之初是怎么去解决重重困难的呢？
柴智屏：当然最大的问题还是制作费。故事里讲的都是有钱人，住豪宅、开名车，光鲜亮丽，排场会花很多钱，但我们制作费却很少。所以我就带着演员去挑地摊儿货，大部分都只是样子好看，质量却很差；我跟唱片公司谈我们免费使用他们的英文歌曲，他们则可以用这部戏的名字出唱片，我们抽版税；还有后来我们销到海外的DVD、VCD其实也赚了不少钱，补贴了制作费用……当时大家都很单纯，一心朝着目标积极地去努力，就是为了把戏拍好，这才是我能克服很多困难的原因。
南都娱乐：《流星1》大火以后，大成本、名导演的《流星2》却被人批得很厉害，为什么会这样呢？
柴智屏：其实当时我的想法很简单，是回归原始状态，当一个人(道明寺)失去了身份、地位、金钱、甚至记忆的时候，他还是不是他自己。但是，我却忽视了观众的需要，他们不想接受道明寺爱上别人。结果，失败了。
南都娱乐：你觉得除了不想迎合观众以外，还有什么原因吗？听说你把自己关在家反思了三个月。
柴智屏：因为之前的成功，所以大家对我的期望值变得很高，就算做得再好，也未必能满足所有人。也正是因为《流星1》的成功，让我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但是越紧张却越容易犯错。还有因为新的导演，有自己的风格，所以丧失了以前的味道。
南都娱乐：你所说的压力具体是指什么？是成功之后的困惑吗？
柴智屏：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荣誉的背后就是压力。当时我做了《流星花园》全亚洲13个国家播出，但那是我做的第一个戏，所以我觉得自己后面的戏肯定能突破《流星花园》，毕竟之后的戏投资大了，经验多了，制作也更精良了。所以太多外在的、突如其来的名和利都在干扰着我，思路变得很复杂，思想也开始摇摆。
南都娱乐：《流》大火之后，由日本漫画改编的台湾偶像剧，但是收视率都不好，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呢？
柴智屏：天时地利人和。《流星花园》它创造了一个记录，所以你会觉得那是与众不同的，是风潮，后来有些偶像剧在台湾地区比《流星花园》受欢迎程度还要高，比方说《命中注定我爱你》。但对观众而言，《流星》是一个共同的记忆。
南都娱乐：很多偶像剧都改编自漫画，你觉得这是一个问题吗？
柴智屏：漫画的确提供了很多有趣的想象空间，漫画本身会把一些想象和夸张的东西呈现出来。比如《流星花园》和《美味的童话》都改编自漫画。但是因为日本漫画它终究是呈现日本自己的年轻文化的一种作品，要改编成偶像剧其实也有一定的限制。所以现在大家都希望用自己原创的剧本。
南都娱乐：你和内地有过几次合作，据你分析，为什么内地这么多年来，总是缺成功的偶像剧范例？什么原因呢？
柴智屏：有时候我跟内地的团队在互动的时候，就发现内地的导演跟编剧，在他们的生活当中，爱情并不是他们所要追寻的，而且不是他们认为重要的。自然而然，他们对爱情这件事不知道怎么处理得动人，我觉得生活经验还是一个关键。至于美术的部分，可能更欠缺，日本是最早发展偶像剧的，它的美术其实是很强的，台湾也是，从小美术教育对我们是挺重要的，但我感觉到好像内地对美术并不是那么的看重，一般观众看偶像剧，他总是会寻求美的东西，不应只是人长得美，发型、服装、场景和拍摄手法，对偶像剧也是非常关键的事情。而不是只看重男女主角的脸孔。就是缺乏包装经验。
“偶像炼金术”揭秘
“所谓的造星，我觉得重点不是指包装艺人，而是如何挖掘艺人自身的潜质。”
艺人光鲜靓丽的出现在大众眼前，这和经纪人在后台的运筹帷幄、出谋划策是分不开的。如果说艺人们牵扯着整个娱乐圈的神经，那么经纪人则是翻云覆雨的“始作俑者”，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幕后推手。他们的利益不可分割、唇齿相依，同属娱乐圈生物链的重要部分。近年来，柴智屏的触角延伸到了内地，扬言要将即将拍摄的电视剧《小菊的春天》中的女主角颖儿打造成内地版“杉菜”。
南都娱乐：最近开拍的新片《小菊的春天》，你找到内地新人颖儿来演女主角，还说要把她打造成内地版的大S？
柴智屏：我觉得她是一块璞玉，和当年的大S很像。《流星花园》是大S的第一部戏，看起来干干净净，很清新还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我喜欢用新人，因为可塑性强。
南都娱乐：听说你很喜欢帅哥美女，是不是挑选偶像剧演员，外形才是最重要的？
柴智屏：外形是很重要，不仅是我喜欢，谁都喜欢看帅哥美女。但是一个人自身的特点也很重要。所以我挑选演员，并不仅仅是看他的外貌，而是经过长时间的接触和了解，找到他能够吸引观众的主要特质到底在哪里。比如当年的F4，言承旭外表看起来很神秘很酷，但笑起来的时候却天真无邪；周渝民带着花季美男的忧郁气质；吴建豪活泼、外向，又能歌善舞；朱孝天看起来很绅士，与原作的形象也很接近。
南都娱乐：虽然条件符合了，但毕竟都是新人，你是如何让他们进入艺人的状态，如何挖掘他们内在的潜质的呢？
柴智屏：培养他们的自信很重要。如果没有自信，就没有办法散发出一种魅力给其他的人。所以要让他们知道充实自己很重要，要多看别人的表演跟戏，还要去看书，看电影，去观察别人，他的吸收必须是很多方面的。因为这些吸收无形中都会在自己的潜意识里面建立了很多想象的空间，你要多去体会多样的人生。所以，其实演员是需要被挖掘，需要被包装的，我们必须把我们看到的，我觉得她有些部分能够被无限地放大。另外，如果特质被挖掘出来会非常有趣。所谓的造星，我觉得重点不是指包装艺人，而是如何挖掘艺人自身的潜质。
南都娱乐：能举两个例子吗？
柴智屏：比如杨丞琳，当时在《流星花园》里，她是演一个配角，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她。之后她又演了几部偶像剧，一直没有特别突出，一直到后来我制作了一个《恶魔在身边》，她可爱、率真的个性被放大得很明显，很多台湾年轻人相当喜欢。比如侯佩岑，以前她的工作主要是主持方面的，但是其实我和她互动的时候，发现她有一种非常有趣的特质，热情，诚恳，且喜欢美食，正好适合当时我打算拍的《美味的童话》中女主角的形象，虽然一开始她比较拘谨，缺乏演戏的经验，但最终出来的效果还是不错的。
南都娱乐：当初签F4的时候，为何会这么有信心？
柴智屏：也当然会有些疑议，有一些电视台的朋友，他们并不看好，说，哎呀，你这部戏，不会成功的，你选的人出不来，因为除了日本之外，都没有偶像演员。我当时想的就是要打造华语偶像，因为这一块是空白的，所以大家会需要。
南都娱乐：在包装和推广艺人的手段上呢？当年你将F4依个人特质设计不同的发展途径，专家称这是经纪人将偶像的操作与电视、唱片等所有娱乐资源结合后所创造的传奇案例。
柴智屏：我在做综艺节目时，会接触到很多最新的信息和时尚的东西，所以包装艺人的时候想法会更时髦和前卫一些。我们在试艺人的时候，第一个当然是以戏为主，希望能够成功找4个跟漫画的形象非常贴近的人，再后来选艺人的过程中，就希望能找到这个艺人的可持续发展性，比方吴建豪他在舞台上很活泼，可以又跳又唱；仔仔唱歌的方式是跟刘德华很接近的；朱孝天他自己会创作，我们尽量会去找到他们自己的特色，以便将来的发展。比如根据市场调查，亚洲人似乎更喜欢大眼睛男生，言承旭和周渝民的外形会相对讨好一些。至于吴建豪的凤眼，我比较喜欢，但是不同地方的观众对他们的喜欢程度也不同：言承旭在内地就更有人缘，周渝民最受欢迎的地方却是新加坡和马来西亚。
与F4的恩怨情仇
“当年F4搞不清他们是谁，感觉有些不懂事。”
十年前，F4超乎奇迹般地走红，以至于柴智屏不可避免地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随之，她与F4真真假假的是非层出不穷，被言承旭在公开场合指责为没有人性的“吸血鬼”，一时间被舆论“妖魔化”的柴智屏成为了大家眼中最刻薄的经纪人。之后，甚至还有人爆料两人是因为情感纠葛而反目。虽然事隔多年，“一笑泯恩仇”的戏码也不止一次地上演，但是究竟孰是孰非，似乎依然扑朔迷离。然而有一点，无须质疑，柴智屏在被众多指责刺痛的同时，也在F4为其带来的巨额利润中，快乐着。
南都娱乐：你和F4在拍《流星花园》的时候关系似乎很融洽。
柴智屏：那个时候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把戏拍好，我们就像家人一样，因为目的很单纯。毕竟无论如何，F4就像我生出来的小孩一样。从最初我陪他们买衣服，教他们演戏，甚至在生活上帮他们解决小问题，我一直把他们当自己小孩般看待。我们就像一家人一样。
南都娱乐：之后为什么这种关系有了变化，他们甚至倒戈相向？
柴智屏：《流星花园》是我的第一部作品，我之前是做综艺栏目的，艺人经纪其实我也是刚开始做，并没有太多的经验，当时有点像这个妈妈突然生了4个小孩，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去跟小孩子互动，我自己也不成熟。艺人因为出乎意料的成功，他们也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这样大家都有种措手不及，不知道怎么样去面对未来的路的感觉，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
南都娱乐：所以你的管理还是存在一定的问题的？
柴智屏：是的。4个男孩子在一时之间爆红后，他们其实也会搞不清楚他们自己是谁，而我也只是把他们当成一般的艺人来处理，我们欠缺一种让他们觉得安全的沟通方式，所以他们并不自信，会觉得观众的焦点是在他们身上，如果做不好的话，压力会特别大，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可能会变成我们所期望的和他们内心所期望的，并不在同一个频率上。所以，有时候就会觉得这些小孩子怎么那么不懂事。
南都娱乐：你们现在的关系怎么样？
柴智屏：都很好啊，大家彼此都会发简讯啊，有什么事情要联络的时候还是会通电话。
南都娱乐：你怎么看待他们现在呢？
柴智屏：我不会说谁发展得好或不好，不然心里面觉得特别的异样，就是希望他们每个人都过得很好就行。比如孝天他其实很喜欢做生意的，好像也蛮渴望开餐厅，这是他个人的发展，我觉得他会知道他想要的东西；比如吴建豪，我也有看他在《下一站，幸福》里面的表演，觉得他演技进步很多，从以前不懂中文的ABC小孩到现在，觉得他真的成熟了不少。
南都娱乐：多年前就有传闻说你和言承旭交往，前段时间他还公开宣传你是其最想追回的女人。
柴智屏：从以前跟他合作到现在，不管经历了什么，彼此还是互相关心，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长大了，懂得反省自己了。我们是亦师亦友的关系，我想他所说的是指工作上吧。
